2022年6月24日晚19点，由浙江大学汉语史研究中心主办的“语言学前沿与汉语史研究讲坛”第十讲成功举办。本次讲座由北京大学中文系董秀芳教授主讲，讲题为《话题结构中发生的句法演变》，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李小军教授、复旦大学中文系梁银峰教授对谈。浙江大学文学院史文磊教授主持。近500人在线听讲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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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环节
董秀芳教授首先对话题结构相关研究做了简述，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把话题分为关涉话题和框架话题两大类：关涉话题是谓语核心的一个论元，如“这本书我看过”中的“这本书”；框架话题为句子提供命题有效性的环境框架，如“水果，他最喜欢吃苹果”中的“水果”。接着，董教授介绍了汉语中一些值得注意的话题结构。例如，在上古汉语中框架话题可以隐含，如《尔雅·释器》中“金谓之镂，木谓之刻，骨谓之切，象谓之磋”，其话题是“对于器物加工的说法”；话题是X，话题所统领的小句的主语是“X的Y”中的Y，X与Y之间是领属关系，例如“女人似乎怕老头听见她们的谈话，声音压得更低了”中的“声音”就指的是“女人的声音”，但以光杆形式作小句的主语。
当话题由动词性成分充当时，话题结构在形式上就成为“VP1，VP2”，与复句的形式相同。因此，话题结构就可能被重新分析为复句，这种变化是从话语到句法的一种句法化现象。话题结构中标志话题或述题的虚词可能演变为复句中的连词。董老师用“者”和“则”两个案例来说明这一点。
话题结构还可以衍生出一些句式。例如所谓的“中动结构”（如“咖啡闻起来很香”），董老师指出，这种“中动结构”的源头是上古汉语“V之AP”结构（如“食之甘美”），“V之AP”结构最初来源于两个独立的小句，这两个小句之间是假设关系，共同描述前面的一个话题。方式存在句的产生同样与话题结构有关。方式存在句来源于放置行为的表达，如《墨子·旗帜》中“其井置铁瓮”，“其井”是话题，“置铁瓮”是对行为的一种指导。动作行为和动作行为产生的结果状态是紧密相关的，在转喻机制作用下，古代汉语中“处所+V（放置行为）+NP（置放物）”这种表达动作行为的句式逐渐演变出了表达结果状态的用法。
最后，董老师指出，语言的类型特点会制约语言演变的路径和规律，汉语当中话题结构的凸显就是汉语重要的类型特征之一，会反映在汉语句法演变上，因此进行句法演变的研究时，不能忘记话题结构所带来的制约，以及由于话题结构所产生的一些个性特点。
02
对谈环节
李小军教授和梁银峰教授都认为董老师的报告内容丰富，对接下来的研究具有启发性和指导性，并就“中动结构”与形容词谓语句及意念被动句的区别、“中动结构”中“起来”为什么能表示方式、“V之AP”和“V着”存在句的来源有没有其他可能性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汪维辉教授认为董老师能够从一些看似平常的现象中找到内在的联系，具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并指出学界认为《墨子》城守十一篇成书较晚，如果“其井置铁瓮”是“处所+V（放置行为）+NP（置放物）”最早的用例的话，那么这种表述方式应是秦汉时期出现的。
史文磊教授总结指出，相信通过董老师的报告，大家能从中找到更多相关的课题去挖掘和探索。
